我见过一些新毕业的大学生,自已觉得对文案很有感觉,可实际上怎么样呢?在漫长的学生时代,谁没有写过几篇文理颇通的作文呢?可是文理通顺、会得体地用词只是做一个好文案的最起码的条件。
我先来说好的文案意味着什么?再来说明要达到这样的“好”需要些什么?
大学新闻系的老师都谈过好文案的标准。但我觉得都不中肯,倒是明朝的李渔在《闲情偶寄》中很看出了一些门道,虽然他是谈“曲辞”而不是“广告词”。我们尽可以把他说的“曲辞”的美学标准移植过来作为“广告词”的写作纲领:
●贵显浅――凡读而有令人费解,或初读不见其佳,深思而后得其意之所在者,已非绝妙好词。元人非不读书,而所写制之曲,绝无一丝书本气,以其有书而不用,非当用而无书也,后人之曲则满纸皆书矣。亦偶有用着成语之处,妙在信手拈来,无心巧合,竟似古人寻我,非我觅古人。
●重机趣――“机趣”二字,填词者必不可少。机者为精神,趣者为风致。予又谓填词种子,要在性中带来,性中无此,做杀不佳。说话不迂腐,十句之中,定有一二句超脱,行文不板实,一篇之内,但有一二段空灵。
●戒浮泛――又有极粗极俗之语,止更一二字,便成绝新绝雅之文者。
●忌填塞――传奇不比文章,文章做与读书人看,故不怪其深,戏文做与读书人与不读书人同看,又与不读书之妇人小儿同看,故贵浅不贵深。
李渔的是性情中人,他提出的四点于文案写作极为妥贴。“显浅”有二层含义:一是“显”,即“招眼”、“抢眼”、“抓人”;二是“浅”,即“千万不要玩深沉”。“机趣”就是“话要说得有意思”、“要换一种说法”、“要故意不那么说”。我记得赵本山在小品里说过这样一句话:前途是光明的,道路是“弯”的。你看,就改了一个字,观众席上好多人鼓掌。“浮泛”,即“飘”,就是说你这句广告词给这个产品用也行,给那个产品用也行,甚至给极不相干的其他产品用也行,什么都行,当然什么都不行。广告词要“度身定制”,不要“万金油”。“忌填塞”说得是广告环境的问题,据说像南京这样的文化之都,平均文化水平只是初中那个层次。毛主席在《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》中明确地说过:文艺是为广大劳动人民服务的。文艺尚且如此,何况是广告。
文案作者的矛盾在于,你没有文化定然写不出好的文案,但你有文化,不经意间又会端起架子。你会很自我,很在乎自己,很把自己当回事。我号召一切有文化的广告文案作者都来学学“王朔”和“张爱玲”。王朔有一个很奇怪的“读者理论”,他认为读者都是“武大郎”,他写作的时候必须蹲下来才能和读者平视。王朔能蹲下来,你为什么不能蹲下来。张爱玲则说过这样的话:大众所喜欢的是“感伤、小市民道德的爱情故事”。我不知道电视剧《渴望》有没有受过这句话的启发,但它的确是因为遵循了这句话而成功的。成功的、不寂寞的作家心中都有一个“读者”,成功的、不寂寞的文案作者心中都有一个“受众”。
据说,美国作家海明威早年曾想做一个成功的广告人,但奇怪地没有实现。虽然这样,我们还是应该学习他的写作精神,他为了做到行文的简洁、凝炼,一直坚持站着写。而我们的文案作者坐在圈椅上,显然是太舒服了。我们应该学会简洁、准确、干干净净的表述。要小一号的紧身衣,不要拖泥带水的曳地长裙。
英国作家戴维*洛奇的小说《小世界》是一部类似《围城》的知识分子小说,他提出了新奇的文学理论――文本性犹如脱衣舞。这实在很高妙,文案作者不可不学。试想受众在一个喧嚣的广告环境中阅读一则广告,如果没有脱衣舞式的火热与终极诱惑,他或她怎么可能一字不拉地把广告从头至尾读完呢。
我说得有点乱了,日本的石田胜寿比我说得好得多,摘要如下:
作为一个优秀文案撰稿人需要那些天资――
具有纤细而结实的神经,看上去像“学者”的同时又是一个“小丑”,有时能把自己忘掉,有时又能忘却工作。
母爱、童心、医生的观察力、年轻人的热情、适当的凑热闹的精神,忍耐力和体力。
将丰富的想象力整理成简炼的语言的能力。
体验万事万物,原则上,最好能体验的事就体验。重要是什么都听都看,吸取现在的时代空气。
采访+想象力
创意者的立场――经常站在广告客户和消费者之间,为了让两者有更好的关系,不断地作最忠诚的努力。
石田胜男的创作观――
写谁都懂的文案,写谁都写不出来的文案。
做一个地道的商业职员,同时做一个奔放的创意人员,然后克服这个矛盾。
创作广告客户高兴,消费者高兴,然后自己高兴的广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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